第1章 周南（第1页）

这样的情形在这个家里并不少见，甚至说是司空见惯。周南从小生活在这里，周芳红和赵大志是周南的姑姑和姑父，经常吵架动手，不是感情不和，只是因为丈夫打妻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赵大志是汽车修理厂的工人，有事没事都爱喝两口，时间长了就是无酒不欢。本来和周芳红在日常生活中稍有分歧便会动手，喝醉之后更是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顿毒打。小时侯周南见状会扑到姑姑身上，或者去拉赵大志，但是姑姑也并不领她的情，在她身上掐几把，狠狠把她推开说：“滚回去，少在这装相”，最后母女俩一起被赵大志打一顿。后来周南每当他们打架时，就默默躲在卧室里锁好门，听着外面叮叽桄榔一顿响。赵大志虽然喝醉了，但是不得不说他很会打。从不像其他男人那样打耳光，上脚踹，而是拿起笤帚打在周芳红的胳膊上，脊背上，用他的话说，多打两下还能打坏了不成。有时来了兴头，就解下皮带，抽在周芳红身上。头开始几年周芳红还会跑，后来每每被赵大志捉回来又是一顿更狠的打，周芳红就不跑了，打累了他自然就歇了，何必还费那劲跑呢。如果你看过赵大志打周芳红的场面，你会莫名其妙的想起两个字——驯服。有一次赵大志下手太狠，皮带竟然从中间裂了一个缝隙，这可给他心疼坏了，从此再也不用皮带了。话说这皮带是怎么来的？周芳红从母家带来的唯一一件嫁妆就是一个银的长命锁，赵大志二话没说就把它当了，换了一条当下最时兴的皮带。周芳红当然闹得不可开交，不过打一顿就好了，就被驯服了。周芳红小学二年级就辍学了，只认识几个简单的字，十六岁嫁给了赵大志。几年前，周芳红用所有的积蓄买了一头牛，想着既可以卖牛奶，到时侯还有小牛犊，以钱生钱。但是这个决定被赵大志狠狠骂了一顿，说她是个败家媳妇儿，把家底都败光了，娶她的时侯就后悔了。周芳红的肚子在挨了几拳之后，最终还是把奶牛留了下来并视若珍宝。她虽然和赵大志总是吵得不可开交，偶尔也会给周南几个白眼，扭她几把，但是饮牛，给母牛添草料，按时去挤奶，清理牛圈，和奶牛相关的一切她都照顾的细致入微，不出差错。好像她把牛当让这个家的一份子，又或者她的孩子。周芳红夫妇在周南很小的时侯就收养了她，一部分原因是他们没有自已的孩子。周芳红和赵大志结婚十几年，从来没怀孕，总被赵大志叫让“不下蛋的鸡”，甚至怀疑周芳红在结婚前是不是有过男人，流产过，不能生孩子了。每当赵大志说到这里，周芳红就会像疯了一样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嚎：“赵大志你个挨千刀的，亏我十六岁就嫁给你，你竟然说我外面有男人，活该你断子绝孙啊，老天爷——你睁开眼看看啊！”引得邻居一阵围观，赵大志脸上挂不住，后来就不再提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