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获得房屋图纸（第1页）

9.一次是故意，后面几次也都是。高二时，他们再次为了锻炼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和独立能力，再次失踪。那时我住校，每月回家一次。每次回去也就拿点换洗的衣服。我看着空荡荡的家里，心底那种被抛弃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们对我的经济管理十分严格，住宿是伙食全包，那我就没有零花钱。家里冰箱空荡荡的，这次连米也没有了。我这两天怎么办？一筹莫展之际，我接到了同学的邀请。她过生日，她邀请全班同学吃海鲜自助。我咽了咽口水，最终屈服。我挑了一件我觉得最好看的衣服，我表姐刚刚给我的。其他人肯定还没见过。我来到海鲜自助餐厅，它价格不菲，品类多样。来不及等待海鲜产品煮好，我就对小蛋糕和烤好的火腿肠大快朵颐起来。这么好吃的东西，这次不吃饱，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吃到了。“黎涵！是你吗？”一阵急促的女声传来。我抬起头，满嘴的奶油来不及擦干净。眼里已经染上恐惧。妈？“你不在家好好呆着，跑这来干嘛？你不知道这里一个人要两百多块钱吗？”我窘迫地低着头，生怕对上同学们的眼神。我那位过生日的同学急忙站出来解释。我爸爸走了过来一把把我拽起来，厉声道：“家里又不是缺你吃的，你这副吃相像个饿死鬼投胎一样，一点家教都没有！”说完向周围的同学致歉道：“不好意思，我家孩子有些不懂事打扰你们了，大家不要介意，我们这就把她带走。”我在众人的目光中羞红了脸，眼前也被水雾逐渐弥漫。我妈掐着我的脸说道：“你哭什么？嫌弃我们让你丢人了？你怎么这么虚荣，给别人添麻烦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隐忍了多年的怒火终于在此刻喷泻。虽然眼泪还在不受控制地流，但嘴里却铿锵有力地说道：“你们从小就对我用什么苦难教育，打压教育，其实就是你们自己不成功想让我以你们的方式成功，真正虚荣的是你们，要是可以选，我死也不会让你们做我的父母！”话音刚落，我就被我爸一耳光扇倒在地。“你说的什么话！我们把你带到这个世界有什么错！因为你是我女儿我才管你，你说这话就好像我这几年养了个白眼狼！”我爸皱着眉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仿佛我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同学们被吓了一跳，没人敢上前阻止，生日聚会不欢而散。我的初中被毁了，这一次，我的高中也要毁了。我的父母，真是毁人不倦啊！10.原本以为经过这件事我爸妈会有所收敛。结果是我想太多了。高三那么紧张的时刻，他们硬是把我从寄宿学校带回家，坚持让我走读。因为她们觉得学习主要是靠自己的定力。和在哪学习没关系。另一方面，是觉得我在班上学得虚荣这个不好的习惯。促使他们觉得，我必须在他们的掌管控制下才能更好地“成长”。班上没有人愿意和我说话，准确地说，是不敢。没人会招惹疯子，和疯子的女儿。我每天在班上听课，晚上回到家准时接收他们的说教。我清楚，唯有挣脱桎梏，才能获得新生。终于有一天，我没有机械般地往家里走，而是走向了一条我从未踏足过的方向。我一路狂奔，生怕被爸妈追回去。公园里层层叠叠的落叶，枯黄又腐朽，此时正值深秋，正是万物凋零的季节。我放声哭出来，颤颤巍巍地走向人工湖旁边。旁边的“水深危险，禁止游泳”提示牌都成为摆设。我先是放肆地把书包大力扔进了湖中，之后越过栅栏，冰凉的水浸湿了我的鞋袜。等水没过我的腰部时，我却开始犹豫。只要我蹲下去不挣扎，让水充斥我的鼻腔，我会很快窒息。正当我闭眼准备溺水时。“你很像一条美人鱼啊！要来看看我画的你吗？”一个温柔的女声传来。我惊得抬眼看去。一个和我妈妈差不多年纪的女人站在岸边，微笑着朝我伸出手。鬼使神差般地，我居然朝着她的方向走过去。说到底，可能是我胆小不敢去死吧！我牵住了她的手，柔软又温暖，就像她的笑容一样温暖人心。她坐在公园草丛里画湖面美景，没想到我入了她的画布。在她的笔下，我是跳跃出湖面露出半截身体的美人鱼，身边环绕着白鸽蝴蝶，犹如天使。其实，我就是觅死的胆小者罢了。我不是什么美人鱼！我抱着那幅画坐在地上哭了出来。苦涩倾泻而出比寻死来得痛快许多。她轻轻拍着我的肩膀，温柔地说道：“以后叫我唐姨吧，好孩子，去我那喝点热茶吧！”我真就去了，以往我是绝对不敢和陌生人走的。她的家里也很温馨。洗衣服，擦头发，吃甜点，喝热茶，多么奢侈又遥远的日常生活。我忍不住把我所有的一切都倾诉出来。唐姨异常气愤，一边安慰我说我没问题，一边细数我爸妈的行为不对的地方。我不可思议地看着唐姨，终于有人告诉我，我爸妈的行为是错的。而不是劝我去接受这个事实，让我体会父母的不容易，他们都是为我好这一类的话。我一时间找不到话语去表达我的诧异，只是不住地抽泣着。唐姨抚摸着我的头，说道：“以后你随时可以来找我，能帮的，我一定帮你！”我紧紧抱住唐姨，一直说着感谢。临走时，唐姨送给我一套作画的工具，说烦闷的时候可以画上几笔自己喜欢的颜色。心情会好些。11.此后的时间，我总是抽空去找唐姨。她曾经有过一个女儿，不过不幸夭折了，她的丈夫因此和她离了婚。她曾说过，不敢相信会有人不爱自己的孩子。或许是我可悲的经历让她想起了她早逝的孩子。她把对于孩子的亏欠弥补在我身上。那一刻，我多羡慕他的孩子啊，唐姨一定是一个温柔的好妈妈。她教会了我许多绘画的技巧。最重要的，她给了我不曾有过的温暖。我也不再刻意讨好父母，那种需要像傀儡一样才能获得的爱我不需要了。我还和唐姨约定，过年时相互拜年。12.除夕夜过后，开始到了走亲访友拜年的时刻。我那至亲的爸妈依旧没有记起我。串门时，亲戚偶尔问起我。他们才记起来有我的存在。冰冷的脸上才露出一丝慌张。现在才知道着急吗？我当初和唐姨在一起，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人生自信。却被我爸口中所谓的“不务正业”摔得粉碎。我靠着和唐姨学得画画技巧画了一张全家福。我把他们的样子可以往着我想象中温暖的样子去画，一笔一勾勒。最终却被他砸得粉碎，我爸爸甚至没看出那时我们一家三口。他把我的作品扔进了垃圾箱。我放学回家后和他争执，他指着我得鼻子破口大骂：“在什么时候了，你还去画画！你以后上街讨饭去吗？”“你们太自私了！我的学习没有耽误，那只是我放松的一种方式而已！”“你都落到全年级第二了！为什么不是第一？你说说为什么！不就是这个破画板惹的祸吗！”“就算错那也是因为你们！”话音刚落，我爸直接一脚踹在我的小腹上，我重重地倒在地上。痛得久久倒地不起。我妈妈站在一边，看了很久才勉强过来扶我，责怪道：“你爸省吃省喝为了你，你怎么能这么说他！快给他道歉!”我的肚子阵阵疼痛痉挛，根本站不稳。我鼓足劲一把推开了我妈妈。“我真的好后悔成为你们的孩子！”说我，我第一次摔门而出。“行啊你，有本事死在外面别回来，你个嫌贫爱富的种！老子就当没养过你！”“滚得远远的，别再来我家浪费粮食！”我爸谩骂的声音渐行渐远，句句刺痛心扉。心底滋生的那点火苗瞬间湮灭。13.也就是那一次。夜黑风高，由于临近新年，街上各类喜庆的氛围似乎和我毫不搭边。我又冷又饿，身无分文。父母也没有前来寻找，即使我刻意走得很慢。现在唯一的去处，就是唐姨家。我害怕路人看出我的窘迫，我总是刻意远离那些热闹的地方。没想到半路上，却被几个抽着烟的混混拦住。他们把我拖到无人的小巷中。肆意地剥去我身上的衣服，但凡我反抗，那就是无止境的拳打脚踢。我的求饶更是毫无用处。我心底那些渴望出现在面前救我的英雄。没有一个人到。14.最终亲戚也看不下去我爸妈对我那种无所谓的态度。好心提醒道：“过年还是赶紧把你家黎涵找回来吧！她一个女孩在别人家也不方便呐。”回家后，我妈思量再三。还是决定打电话给我附近的同学。我妈突然想起，我似乎没什么朋友。我一直是独来独往，好像没见我有什么交好的同学。她意识到不对，准备出门寻找。那一瞬间焦急的眼神，是真的吧？冷漠久了，一个略带温柔的眼神也能让我感到温暖。可我爸却制止了我妈。“找她干嘛？小孩不能惯着，再说了，是她自己要出去的！现在找她，我们在她眼里还有什么威严可言？”“死不了怕什么！你也是，别对她太好了！”他的语气里还带着怒气。似乎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绝对不能原谅一样。他只是大男子主义罢了，这个时候还在考虑他的威严。后面亲戚一旦在问起，他总是毫不在意。说道：“小孩就该多吃点苦，黎涵乐意在外面就在外面吧，她朋友很多，不会没地去的，不要担心她。”“刚好给她一个家里和外面的情况对比，更能体会到我们做父母的不容易。”我始终在一旁紧紧地看着。为什么到了最后，他们还是不愿意爱我？哪怕是可怜我。14.唐姨等不到我，直接找上了门。开门的瞬间，我妈警惕地问道：“你谁啊？”唐姨冷着脸问道：“我找黎涵，她在家吗？”我妈想直接关门，言语已经不耐烦，说道：“她早就不在家了，我们也不知道。”唐姨没见过这么蛮横不讲理的，在我妈关门前用手挡住，手指被门猛地夹住，但她顾不上疼痛，直接说道：“小涵把她的事情都告诉我了，你们做父母的直接把孩子逼到自杀，她什么朋友都没有，我也十几天没找到她了，你们居然这个态度！你们不配为人父母！”说完，焦急地转身继续寻找去了。我爸妈听说了我曾经想自杀的事，一脸的不相信。“咱家黎涵曾经想自杀？开什么玩笑，我们把她照顾得这么好，她有什么想不开的！”“这死丫头还是打轻了，赶紧把那个丢脸的东西找回来，我非得打死她不可！”“就是，早知道生个儿子好了！”他们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不紧不慢地打电话。我算是对他们彻底失望了。都这个时候了，他们还在咒骂我，怨恨我。就连找我，都显得那么多余。就算我没死。再次回到这个家里。我还是会压抑绝望。如果没有唐姨，我真的不知道我该怎么活下去。我真想知道，他们知道我真的死了的时候。会不会有一丝的后悔。15.他们打电话给我的老师、朋友们。不出意外地都没找到我。他们一如既往平静的脸上才露出一丝惊慌。匆匆忙忙地跑去警局报案。“你是说，你的女儿消失十几天了，大过年的，你们现在才来报案？做父母的心也太大了吧！”警察不由得抱怨道。“这不是锻炼孩子的自主能力吗？我们就没放心上...”我爸爸红着脸小声解释道。这个时候还在说谎！我飘在半空愤愤地想到。警察在电脑上的人口查询页面上细细查询着。随即谨慎地说道：“我们市区最近发现了一具女学生的尸体，目前还没找到家长认领，她和你们的女儿特征非常符合...”“不可能的，警察同志，我女儿平时很乖，不会和不三不四的人来往，怎么可能会死！”我妈激动地说道。“你们先...看看监控，再确认是不是你们女儿吧！”警察利落地打开监控。视频里，走着一个捂着肚子慢慢前进的女孩，她时不时回头望，又做出擦眼泪的动作。“你们发生过争执吗？尸检的时候她的腹部还留有瘀伤，估计是那帮小混混干的，你们是她的父母，应该不会下那么重的手。”我爸爸低着头，脸上红了一片。不久后，我被一帮人拖进了小巷子，长达半个小时。我的哭喊声充斥其间，带着绝望的那种撕心裂肺。我闭上眼睛不愿意再想起那天的场景。“这是你们的女儿吗？”警察关掉视频，轻声询问道。我妈瞬间瘫软在地上，颤抖地指着视频说：“不是，不是我的黎涵！”但她那双不停落泪的眼睛。似乎骗不了在场的所有人。至于我的爸爸，他红着眼睛木木地说道：“我从小就教她要警觉一些，怎么这时候那么蠢，白白丢了命啊！真是白教了！”警察也只当是他在自责。“你们女儿的尸体还在医院，记得去认领。”16.医院的停尸间，盖着我尸体的白布被缓缓揭开。看到我毫无血色尸体的刹那。我的妈妈终于绷不住跪在我床前嚎啕大哭起来。“我的女儿啊，黎涵，妈妈错了，对不起你啊...”“你起来好不好，妈妈一定好好对你，快起来啊！”爸爸还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他冷冷地说道：“没出息的东西，全家的脸都被她丢干净了！”我妈红着眼睛怒视着他，瞬间扑到他面前不停地打着他，一边骂道：“你个疯子，你把我的女儿还我！都是你害的！”我爸也不惯着，一把推开了她。大骂道：“那是她自己蠢才死的，关我什么事！都是她自找的，如果我不是一个好爸爸，那你以为你是什么好妈妈吗？”我妈立在原地，继续无力地哭泣着。这时候，好像也只能哭了。17.人死不能复生，大家似乎都接受了我离去的事实。我妈开始整理我的遗物。都是一些他们见过的东西，不然，不可能出现在我房间。他们不会允许的。出来藏在枕头套子里由草稿纸订成的日记本。一面是密密麻麻的练习草稿。一面是我写的日记。在被监视得太紧密的时刻，我总要找到一个让我呼吸的方法——写日记。【今天，爸爸把我养的狗卖了，他说我该学习了，不能分心。】【爸爸妈妈不在家，我不会做饭，去了楼下翻垃圾桶找吃的，他们说我是没人要的野孩子。】【爸爸说要独立，我一定要好好表现，让爸爸妈妈喜欢，不然，他们肯定又要把我丢下了，爸爸妈妈肯定是为了我好。】【我觉得我的爸爸妈妈看到不爱我，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什么都有，而我总是要像要饭一样恳求他们，他们才会给我一点呢？】【班上的同学都不喜欢我，他们说我的爸爸妈妈是疯子，我也是疯子，爸爸当众打了我，大家更不喜欢我了，要是我死了，可以换一个爸爸妈妈吗？】字字真心。我妈再次痛哭起来，她把我的草稿日记丢到我爸面前：“都怪你，从小非要让她吃苦吃苦，活活把她逼死了，你这个杀人凶手！”我爸细细地看着我那些日记。眼眶泛红，终于哽咽着道歉道：“涵涵，爸爸错了，你回来好吗？”18.仿佛世界上的一切都是这样。当你死去，所有人都开始爱你。我妈抱着我的日记本，整日念叨着我的名字，让我赶紧回家。整个人日渐消瘦，她平时最爱的护肤化妆也完全搁置了。日常生活靠我爸照顾着。终于有一天。直接跑到我的学校门口，等我放学。眼见人都走完了我还没出来。就开始哭闹，看到有和我穿一样校服和学生头的女生。就跑上去抓住人家喊我的名字。她这个行为着实吓到不少人。大家都离得远远的。最后她一路狂奔去抓其它女生，过程中与飞驰过来的汽车相撞。她瞬间倒在了血泊中。在我的学校门口。爸爸接到医院电话后，匆匆忙忙跑到医院。经过几天的治疗。我妈没有生命危险，但下半身彻底瘫痪了。我那自大的爸爸再次落下眼泪，眼里都是自责。再为我妈做饭的时候。看着床上瘫痪且精神恍惚的样子，顿时没了生活的希望。他掏出过量的安眠药，全数吞下。弥留之际。他终于看到了始终飘荡在他们身边的我。“涵涵，我的涵涵，你终于回来了，你原谅爸爸妈妈了吗？我们都好想你啊！”“是吗？你是在后悔自己培养了一个废物吧！”“涵涵，我真的错了，爸爸错了，你回来好不好。”“我说过了，我后悔出生在这个家里，我们永远不会再见面了。”我爸没有死，被抢救回来了。但他也变得疯疯癫癫的。一直喊着都是自己的错。让警察抓自己。在别人眼里，也只是疯人疯语罢了。19.我似乎没有什么可以眷念的了。到了我的墓前。我看到一个穿着淡绿色旗袍的女人，怀里抱着一束充满活力的小青色雏菊。唐姨真的很特别。就连他送的花也是。“涵涵，非常遗憾和你认识的时间那么短，对不起，我没能救你。”她眼角默默落下一滴眼泪。“绿色多有生命力啊！你下辈子一定要像春天的绿色一样，充满生机活力，欣欣向荣，如果可以，下辈子，你当我的孩子吧，唐姨先走了。”她叹了口气，转身缓缓离开。这辈子，又多了件憾事。我嘴角终于扬起，露出了笑容，这个世界，还是有人在意我的。唐姨，我非常愿意。下辈子。我想当你的女儿。我的身体，开始慢慢消散，就像一开始，就没人看到过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