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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门佳媳女主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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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回 女人心,海底针(第1页)

    次日上午,柳志带着大包小包,来沈家赔礼兼接沈桂玉母子了。    沈九林对比章炎这个既上进又贴心的小女婿,本就早不待见这个越来越不把自家放在眼里的大女婿了,这次柳志又闹出了这样伤害沈桂玉、打沈家脸的事来,自然越发不待见他。    见柳志还鼻青脸肿的,也半点没觉得心痛,反而只恨三个儿子之前下手还是太轻了!    倒是柳志知道自己这次理亏,姿态放得十分的低,一进门就给沈九林和路氏跪下了,满脸羞愧的道:"爹、娘,都是我不好,我已经知道错了,以后一定会好好对桂玉,再不让她受委屈,也再惹爹娘生气的。"    一面把自己带来的猪腿、鸡、鸡蛋和红糖等物拿出来,"这是给爹娘补身体的,这是给桂玉补身体的,若是爹娘愿意,她自己也愿意今日就随我家去,当然就最好了,这些鸡蛋和红糖便也孝敬爹娘了;若爹娘还舍不得她回去,她自己也想住今日再进去,那便有劳娘和嫂子弟妹们把这鸡蛋和红糖做给她吃,让她能补补身体了。"    沈九林等他说完了,才冷笑道:"虽然你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我却一直以为你不会说话,不会做事呢,没想到今儿看来,你还是会说话,会做事的嘛,那为什么之前不说人话,不干人事儿呢!"    柳志来之前就做好任打任骂的准备了,谁让他舅子那么多,小舅子还才中了童生头名,眼看前途大好呢    之前他还当沈恒这辈子都中不了了,却不想,人立马中给了他看,还是头名,那他就算再酸再懊悔,也必须接受这个事实了。    因忙赔笑道:"爹教训的是,之前都是我不好,这次也真是猪油蒙了心了,爹要打要骂就尽管打骂,我绝不会有半个字怨言的。"    路氏虽早不支持沈桂玉和离了,这会儿瞧得柳志这副样子,还是觉得十分的厌恶,冷声道:"光嘴上说知道错了有什么用,漂亮话谁不会说啊关键得看实际行动!我问你,那个贱女人和野种如今怎么样了,你都处理了没,要是还没有,就立刻给我出去,我们沈家不欢迎你!"    柳志闻言,忙道:"娘放心,都处理好了。说出来不怕爹娘和哥哥弟弟嫂子弟妹们笑话儿,那个贱人根本就是骗我的,孩子也根本、根本不是我的,我已经与她断绝关系了……都怪我之前猪油蒙了心,为此还伤害了桂玉,伤害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还吓着了磊哥儿和鑫哥儿,我真是羞臊后悔得都没脸来见爹娘和桂玉了……还求爹娘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这话倒不是柳志为了让沈九林和路氏原谅他,为了能顺利接回沈桂玉,胡乱编造出来的。    昨儿沈桂玉母子被沈石兄弟几个带走后,他想到多年的夫妻情分,想到沈桂玉掉了的女儿,再想到沈恒的头名童生,后悔自然是有的,却还不是特别的后悔,毕竟小寡妇真的很温柔,比沈桂玉简直强十倍!    偏家里吵闹得不堪,一边是柳父不停的骂他怎么就管不住下半身,柳伯父也在一旁唉声叹气;一边则是柳母哭个不休,让他沈桂玉可以不接回来了,两个孙子却必须得给她接回来。    又担心沈家会找到小寡妇那儿去,真把他们母子给弄回小寡妇夫家族里沉塘,惹得柳父越发的生气。    说当初都怪柳母同意帮柳志隐瞒照顾小寡妇,要是当初就把孩子给打掉,也就不会有今日的事了,自己又不是没有正经孙子,干嘛要一个奸生的……一来二去的,老两口儿也从小吵变成了大吵。    柳志浑身都痛,心里更是烦躁,索性捂着耳朵,就跑出了家去,又去了小寡妇那里。    打算与小寡妇商量一下,要不她们婆媳就先带了孩子出去躲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再回来,他也会找机会给她们送钱去,不会不管她们的。    却不想到了小寡妇那儿一瞧,屋里除了婆媳两个和孩子,还有另一个男人,也跟他之前一样,在抱了"自己的儿子",一副怎么疼都疼不够的样子。    柳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敢情小寡妇是拿自己当冤大头,在哄着自己养着她、也养着别人的儿子呢!    那个男人也跟柳志一样的震怒,两个"好兄弟"一起逼问小寡妇婆媳,因两个男人本不该撞上,却偏撞了个正着,早就慌得不知如何是好的婆媳两个哪还敢再撒谎    只得哭着告诉了他们,同样的男人还有一个,毕竟单靠他们当中一个每月给的那点钱,真的养不活她们婆媳两个,何况她们还想多少存点儿,以防万一哪天向今日这样事发了,她们好歹有盘缠跑路,不至于饿死在路上。    至于孩子到底是三人谁的,便是小寡妇自己说不准,她们婆媳也没想要凭着孩子,就赶走原配,进哪家的门什么的,只想趁这几年孩子还小,能尽量多攒点钱,等孩子大些后,就搬得远远的,好好守着孩子过,后半辈子也能有个指望。    谁让她们命苦,丈夫儿子都死了,族里就因为她们家没有男丁了,就容不得她们了    她们也不过就是想活着而已!    柳志本来就正发愁怎么安顿小寡妇婆媳三人,他是答应了以后会给她们送钱,问题那钱他可上哪儿弄去再是觉得小寡妇比沈桂玉温柔可人,心里也不是就没有后悔,没有怨烦的。    却不想孩子压根儿不是自己的,这下好了,他也不用担心要怎么处理她们婆媳三人,好给沈家一个交代了,心里虽气愤,倒也有几分如释重负。    也懒得跟小寡妇计较了,更怕动静闹大了,旁边的邻居听说了,回头传得满镇的人都知道。    遂打骂了小寡妇婆媳一顿,再跟那个"好兄弟"一道,逼着小寡妇婆媳交出了所有的积蓄来,二人平分后,便各自扬长而去了。    也所以今儿柳志才有银子又是猪腿又是鸡蛋红糖的搬到沈家来,柳母一听得要她拿银子,立马说头痛,躲回房间里嘴里"哎哟"不绝的躺下了,不然空手上门,沈九林与路氏势必更没有好脸色给他瞧。    沈九林听得小寡妇那孩子竟不是柳志的,与路氏对视一眼,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    只要没有孩子,事情就好解决多了。    路氏却是冷笑道:"你说孩子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不会又骗我们的吧毕竟之前你们就做过全家一起瞒着桂玉一个人的事了!那贱女人知道你为了摘干净自己,这样说她,连儿子都不承认是自己的了吗看来不止我们家瞎了眼,桂玉瞎了眼,那小寡妇也瞎了眼啊!"    心里对柳志越发的鄙视了,若不是还有孩子,真想索性让沈桂玉和离算了。    柳志闻言,见不止沈九林,一旁沈石兄弟几个也都立刻怒目看向了自己,身上被兄弟几个打的伤又隐隐作痛起来。    忙摆手道:"不是的娘,我真的没有骗你们,那个贱人自己都说不准孩子到底是谁的,因为不止我一个人被她骗了,还有、还有另外两个,也跟我一样……"    路氏见柳志羞耻得头都要低到地上去了,想着他也不至为了脱罪,便往自己头上扣这样的屎盆子。    这才信了他的说辞,嘲笑道:"原来是给人家当了冤大头啊,为了给别人养儿子,害得自己的女儿白白没了,还那样伤了自己老婆和儿子的心,也换来了一顿打,结果就是这样的结果,你还真是有够活该!"    柳志忍耻小声道:"的确都是我活该,我也真的知道错了,真的后悔了,以后定不会再犯。只求爹娘能给我一次机会,哪怕今儿不同意我接桂玉回去,好歹也让我瞧瞧她去,她这次受了这么大的气,又没了孩子,还不知道怎么伤心的,只要她能原谅我,要打要骂都可以的……"    好话说了一箩筐,保证的话也说了一箩筐,最重要的是,答应了以后每个月的钱只交一半给柳母,另一半则全部交给沈桂玉,省得沈桂玉连买根针都得看柳母的脸色,也省得柳志手里有私房,便再生出花花肠子来。    总算说得沈九林与路氏脸色好看了些,同意了他去后面看沈桂玉。    柳志如蒙大赦,忙谢了二老,起身后一溜烟跑去了后面沈桂玉的房间。    只要见到了沈桂玉,柳志有把握能哄得沈桂玉今儿就跟他回去,毕竟这么多年的夫妻了,他对沈桂玉还是很了解的,她虽嘴巴碎了点为人刻薄了点,扪心自问,对他这个丈夫却自来是全心全意。    果然沈桂玉见了他后,虽一开始很生气很愤怒,抓了手边的茶杯啊枕头啊汤婆子啊就往他身上砸,又哭又骂,一口一个‘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的,等他先说了孩子不是他的,是那个小寡妇骗了他后,便软化了态度。    等到他再哭了一回自己有多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猪油蒙了心,哭了一回他们那个没了的女儿后,沈桂玉更是只差与他抱头痛哭了。    柳志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母亲先前嚷嚷沈桂玉死了才好呢,正好接小寡妇进门,他却从来没这样想过,两个儿子他也是真疼,对沈家这个殷实的岳家也还算满意,没想过要换的。    总算就快要雨过天晴了!    只沈桂玉早就得过路氏的叮嘱,不许柳志一来接,她就同意回去了,不然柳志见她这么轻易就同意回去了,自来得来的太容易的东西都不会珍惜,指不定要不了多久,便又会再犯;柳母也是见她一点脾气刚性都没有,转头又各种欺压她,那她这次的血岂不都白流了,气也白受了    是以无论柳志如何说,都没同意这就回去,只说自己身体还很不舒服,想再想娘家将养几日,正好也让两个儿子跟着小舅舅认认字儿什么的,旁人可求还求不来这样的机会。    柳志见沈桂玉没同意今日便随自己回去,也不急不恼,反正待不了几日,她总会回去的。    而是顺着沈桂玉的话夸了沈恒一大通,说了不少自己好福气,能有沈恒这样一个小舅子,自家两个儿子也好福气,能有沈恒这样一个舅舅之类的话儿。    然后顺势提出要去当面儿向沈恒道喜,补上之前沈家摆酒宴客时,自家竟没赶来捧场的失礼,"……这么大的喜事,我们当姐姐姐夫的,竟然人没到礼也没到,实在太不应该了,我必须得当面儿向四弟好生赔个不是,再好生祝贺他一下才是。"    沈桂玉已经知道沈恒昨儿做完夫子给规定的功课和文章后,便去找了沈九林,坚持要她和离之事,心里很是感激也很是羞愧。    她本来以为整个家里,如今最恨自己的,便是娘和四弟了,结果娘一点没见她的气,还肯替她出头撑腰便罢了,四弟竟也一心为她撑腰,舍不得她受委屈。    若不是有四弟妹这个福星,若不是菩萨保佑,她可几乎就要一手毁了他的前程,毁了他一辈子,她以往真是太不应该了!    感激羞愧之余,沈桂玉还平添了几分底气。    只要四弟还当她是姐姐,只要他以后肯为她撑腰,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所以听得柳志想见沈恒,沈桂玉立刻笑了,"去吧,四弟这会儿应该在他房里看书,你在院子里叫他一声,他就能听见了。"    光她说她四弟有多不满柳志这回的所作所为,又有多心痛她这个大姐,死没良心的心里一多半儿是不会信的,毕竟她和四弟以往因年纪相差大,也因她小心眼儿,总想着彼此不是一个娘生的,感情实在谈不上多好。    那便让死没良心的亲眼瞧瞧,亲自体会一下四弟有多看重心痛她,他自然也就知道厉害了,比她说十遍都更有用!    柳志自不知道沈桂玉在想什么,见她支持自己去找沈恒,笑着应了一句:"那我这就找四弟去。"便出了门。    彼时沈恒的确正坐得笔挺的在书桌前看书,手里的书却是半日都没翻页了。    昨夜季姑娘仍像平常一样,与他该说笑说笑,言行举行瞧着与往常都并无二致,可他就是能莫名的感觉到,她无形中好像对他疏离了一些似的,且他能确信不是自己的错觉。    想来想去,就想到了她下午说的那句‘我方才是故意那样说的,其实并不赞同那些话’,也就是说,她并不赞同爹娘们说的什么男人只要心在家里,旁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也不赞同将面子看得比里子重,其实她也觉得大姐该和离了    问题他也是这样想的啊,那她怎么就莫名疏离了他呢,是不信他的话,不信他真能做到不成那她大可给他时间来证明自己啊,这样不声不响的就疏离他,算怎么一回事儿呢……    正想得出神,就听得院子里有人叫"四弟"。    沈恒应声回过神来,竖耳一听,听出好像是柳志的声音,"四弟,能出来一下吗我是大姐夫,有话与你说。"    方才得知柳志来了时,沈九林不欲他为区区一个柳志,白白影响了自己的心情,明儿可还得模拟考呢,便让他就待在自己房里看书,不用去堂屋了,反正还有他们父子几个在呢,定会好生教训柳志的,不差沈恒一个。    路氏也在一旁让他只管看自己的书,备自己的考,旁的都不用管。    沈恒却不过父母,只得一直待在房里看书,倒不想,柳志竟还有脸来找他,立时气不打一处来。    本来姓柳的便已经对不起他大姐,干的全不是人事儿了,偏他大姐还一心与他过下去,家里其他人也都觉得他可以原谅,实在让人生气;不想他还害得季姑娘莫名疏离了他,明明之前他们就好好儿的,明明他就能感觉到季姑娘待他一天天在变化,一切都在渐入佳境。    就因为姓柳的来了这么一出,季姑娘忽然就变了,便是傻子都知道一定与他此次的行径有关,叫人怎能不恨他!    沈恒一边想着,一边已霍地站起来,大步往外走去。    等出了房门一看,果见柳志站在院子里,正与满脸不悦的沈九林赔笑:"爹放心,我就与四弟说两句话,不会打扰四弟太久的。"    瞧得沈恒出来了,脸上的笑就更大了,"四弟,好久不见了,你可真厉害,竟然考了全县第一名,呵呵,我早就说过,你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果然如今前途不可限量……啊……"    话没说完,就被沈恒几大步上前,重重一拳打在了脸上,猝不及防之下,根本站立不稳,只能惨叫着往后趔趄几步,摔到了地上。    立时又惊又怒,"四弟,你这是做什么,我……"    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还是戴罪之身,其他舅子都打得自己,沈恒这个小舅子自然也打得,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他大姐,就算不为感情,只为面子,他也该也打自己一顿才是。    何况自己以往曾看不起过他,也算是有旧仇的,正好趁此机会,新仇旧恨一起报了。    忙把后边儿的话都咽了回去,捂着已经痛木了的半边天强挤出了一个笑来,道:"四弟,我知道你恼我,毕竟这次我的确太不是东西了,但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希望你能原谅我这一次,我以后一定不会再犯了。"    一边说,一边挣扎着自地上爬了起来,又道:"四弟若是还不解气,就只管再打,我绝不会有一个字怨言,比起你大姐这次的委屈,你和大哥二弟三弟就算再打我几顿,又算得了什么"    沈恒闻言,冷着脸的确还想再给柳志几拳。    一旁沈九林发话了:"好了老四,你的手还要写字做文章的,不要打痛打坏了,你……大姐夫也是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回房继续看你的书吧。"    沈恒见柳志一张本就五颜六色的脸霎时又添了两分颜色,嘴角还有血迹流出,这才冷声扔下一句:"姓柳的,你听好了,以后你敢再犯,敢再对我大姐不好,别怪我不客气!"    拂袖回了自家房里去,心里的郁气却有增无减。    沈九林这才厌恶的看了一眼柳志满脸的讨好,显然他压根儿不知道自己顶着一张跟猪头一样的脸笑起来有多难看,没好气道:"柳志,你既已看过桂玉了,就先回去吧,我们也都要忙自己的事儿了,走吧!"    说完也回了屋里去。    余下柳志见丈人舅子都不待见自己,竟是连个打圆场的人都不肯出来,也连顿饭都不肯留自己吃,心里不由又气又恨。    他都已经知道错了,也被打得这么惨了,还想他怎么样一个个的至于对他这么狠吗,不是都说女婿是娇客,丈人家都得捧着吗还是忘了他也是个体面人,他这样的女婿可着满清溪,其实也不好找他了    呸,也就是仗着沈恒中了童生头名,才敢这么对他,搁以前怎么敢这么过分!    沈恒更是可恶,竟也敢打自己,他好歹也是他姐夫,他也太目中无人,关键拳头也太硬了,特么他不是个文弱书生吗,怎么拳头跟他三个哥哥一样硬,拳头打在人脸上,比他三个哥哥还要痛呢    实在太可恶了!    然再气再恨,柳志也知道今非昔比,便是沈恒这辈子就只是个童生,考不中秀才了,依然比他强,由不得他轻慢了,何况全县头名怎么可能考不中秀才    只怕举人老爷都不在话下,那自家以后求着这个舅子的时候还多着呢,求人嘛,当然就得有个求人的态度,想要沾光也总得有所付出,光赔个笑脸算什么……    这般一想,柳志心里才好受了些,扬声喊了一句:"爹、娘,那我就先回去,不打扰你们了啊,我明儿再来看桂玉。"    可惜喊完了整个沈家都一个应他理他的人都没有,他只能讪讪的走了。    沈青在厨房里见他走远了,方与季善道:"看他那副灰溜溜的样子,还真挺解气的,关键一张脸肿得就跟猪头一样,可见大哥他们前儿真将他揍得不轻,我心里梗着的这口气啊,总算顺多了。"    顿了顿,又笑道:"倒是四弟挺让我意外的,竟然还会动手打人,他可打小儿就不爱跟人动手,等念了书后,更是信奉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也足见他这次有多生气,姓柳的挨了这一拳,想来以后也不敢再犯了。"    季善点头笑道:"我也有些意外,不过人在气头上,做出什么事来都算不得意外。倒是这猪腿还挺肥挺新鲜的,中午就烧来全家人一起吃了吧,送猪腿的人可恶,猪腿却不可恶,我们可不能迁怒了它,且连日哥哥嫂子们也辛苦了,吃他姓柳的一个猪腿本也是该的。"    沈青笑道:"就按四弟妹说的,中午就把这猪腿解决了吧,炖上一大锅,再配几样菜,也就差不多够吃了。"    于是中午全家人的主菜便是炖猪腿了,加上季善又把柳志带来的两只鸡中的一只让沈石帮忙杀了,爆炒了一大盘,一家人都吃得是满嘴流油。    季善的心情也因为有了美食的抚慰,好转了不少,毕竟世上没有什么是一顿好吃的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到得晚间睡觉时,甚至又有心情哼她那些荒腔走板的小曲儿了。    沈恒看在眼里,却是高兴不起来,季姑娘的心思实在太难捉摸了,哪怕她这会儿看起来分明高高兴兴的,他依然觉得她还是在无形的疏离自己,她到底怎么想的到底是她真在疏离他,还是他感觉错了    不怪二姐夫偶尔会感叹什么‘女人心,海底针’呢……    偏偏明日就是模拟考的第二场,季善也显然跟第一场一样的重视,"既然考题比县试棘手不少,那更得沉着冷静才是。毕竟能参加府试的水平都比参加县试的高至少一个档次,但凡一个不小心,错了一道半道题,立刻就要被不知道几百上千人甩在后边儿了,真的是再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沈恒只得把胡思乱想暂时都强行压下,正色道:"季姑娘放心吧,我会加倍小心谨慎的。我已经白白荒废了六年,这次只需成功,不许失败!"    季善听他说得郑重,忙笑道:"你哪有白白荒废六年,六年前你才十四岁,不管是你自己还是夫子亲人们,只怕都没奢望你能一击即中。所以你算什么荒废,没有后边儿这几年的继续学习积累,让自己越发的成熟,你当初就算侥幸中了,只怕也是纸上谈兵。你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了,只要竭尽全力,无愧于心就好了!"    沈恒没有说话,只"嗯"了一声。    季善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但他自己的心理状态只能靠他自己来调节,遂也不再多说,只笑道:"时辰不早了,那早点儿睡吧,明儿还得早起呢。"    沈恒点点头,"好,季姑娘先去躺下吧,我马上吹灯。"    待季善拉好布帘躺下后,才吹了灯,也躺到了自己床上,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沈恒与章炎便在用过早饭后,再次进了号房。    沈青经过第一场,发现考试原来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可怕,今日自然也就轻松多了,想着横竖章炎得后日才能考完出号房,自己又实在想儿子,索性与路氏季善打过招呼后,先回了家去。    余下季善少了沈青这个说话作伴的人,倒也并不无聊,因为她之前洒的种子已经长出来了,虽瞧着叶子与后世的辣椒有些不一样,但季善还是有七八成把握,能肯定这就是辣椒种子了。    心下有多高兴自不必说,一日只恨不能去看八回,再加上沈松兄弟姐妹几个小的总爱来找四婶玩儿,又有三丫这个小可爱一抱一逗便撒不了手了,三天时间自是一晃而过。    可惜第二场沈恒发挥得没有第一场好,便他自己不说,季善也能自他的脸色中看出来,想了想,还是没问他为什么,还有一场没考呢,可别连他第三场的状态也一并影响了。    说来说去,都怪柳志那个家暴出轨渣男,日日都来沈家献殷勤,声音又大又夸张,惟恐谁听不见似的,便是她听了都烦,何况沈恒章炎这两个"高考生"呢    沈恒自己却知道不是柳志太呱噪太烦人,他才没发挥好的,都是他自己的原因,是他自己心里乱,老是忍不住胡思乱量,连答题时都在走神,才会没考好的。    心下忙暗暗自凛自省,就他这种状态,还敢在季姑娘面前说什么‘只需成功,不许失败’,一旦上了考场,他显然只有失败这一个结果啊!    不行,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若他这次中不了秀才,季姑娘别说疏离他了,只怕立时就要离开了也未可知,届时他有什么资格留她,又哪来的脸留她    就更别提他那些从未宣诸于口过的心思和想法了,怕是只能永远埋在心底,只能抱憾终生了!    沈恒越想越是心惊,只差汗透衣背。    说到底,还是童生考了头名,让他心里无形中松懈了几分,不然这样紧要的关头,他都敢放任自己胡思乱想,仗的是什么不就是仗的自己县试既能考头名,那府试想来也差不到哪里去吗    可事实却是,能参加府试的个个在学识上都不比他差,府城和各个县城里的学堂更是卧虎藏龙,他到底有什么资格胡思乱想,还在季姑娘面前说大话    总归季姑娘至少还要留两个多月,他还有时间,且等他考完了、考中了,再到她面前,与她把一切都说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