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神秘之劫自然之母有没有背叛
登录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570章 大限已至(3800加,求订阅)(第1页)

  十四境的一斩再斩,已经让符箓于玄大开眼界,尤其是白也剑斩六位王座,竟是从无一剑落空,更让于玄佩服不已。  剑气浩然,蔚为壮观。  有些事,还真就是只有白也做得成,而且还让人觉得犹有余力。  将那六位王座大妖砍瓜切菜一般,真不是仰止白莹之流不巅峰,最少于玄就不敢说稳赢稳杀其中任何一头王座畜生。  所以理由只有一个,实在是白也仗剑太无理。  只是当于玄听闻那刘叉也要赶来扶摇洲,与自己事先推测无差,便苦笑不已。  不但果然还有第七位王座,更是刘叉无疑。  一个能与阿良称兄道弟又相互问剑的王座大妖,确实最合适当杀手锏。  浩然天下每一位已在山巅、只差登天的大修士,他们收到手上的山水邸报,往往每一封都极具分量,与那寻常宗字头仙师闲暇时拿来打发光阴的邸报,截然不同。  于玄很快就收拾心绪,与白也心声提醒道:此地灵气有古怪,不过既然我来了,你可以放心汲取方圆百里之内的天地灵气,更远,千万别碰,沾染丝毫,后患无穷。  于玄来时,以看家本领的符箓一道,强行破开三层天地禁制,好不容易才来到白也所在战场。  不愧是中土神洲,接连破门而入不说,于玄又以数以万计的珍稀符箓,施展了一门支山腰的玄妙神通。  从金甲洲中北部一路南下远游,然后跨海至扶摇洲天幕,也没有让于玄如何耗费光阴,倒是开门一事,就耗费了于玄足足三刻钟,由此可见蛮荒天下围杀白也之坚决。  需知世间开山之法,符箓于玄自称第二,没谁敢称第一。  浩然天下的本土道教,分为符箓、丹鼎两大脉。  而符箓这支道家大脉,加上青冥天下白玉京之外的一座道门,总计又有三山法坛之说。符箓于玄占据其一。  于玄能够从龙虎山天师府手中硬生生抢走符箓二字,这等壮举,几乎不亚于北俱芦洲从皑皑洲手中夺走那个北字。  相传就没有于玄打不开的方寸物、咫尺物,没有于玄破不开的护山大阵、圣人天地,甚至还有那别家袖里乾坤,我之修道之地的说法,专门喜欢去那飞升境老友的袖子里打盹,比如火龙真人,以及早年一起同游浩然的玄都观孙怀中。每逢跨洲,便要来句捎一程。火龙真人当年堵住渌水坑大门,委实是拿那座已经被肥婆娘炼化了的上古水神避暑行宫没辙,曾以符剑传信于玄,要那老道儿赶紧来帮忙开门,事后分赃好商量,于玄当时以一条符箓云水长龙回信渌水坑,密信上自称闭生死关,每天都是命悬一线啊,哪里脱得开身。  那条符龙在渌水坑大门外刚好灵气耗竭,现出真身,是一根画满符箓的青竹杖,火龙真人手持青竹杖离开渌水坑后,掐指一算,总觉得不对劲,时间对不上,何况飞升境巅峰的生死关,凶险万分,哪有闲工夫收信回信,火龙真人便改了主意,没有直接返回北俱芦洲,等到火龙真人重返中土神洲,才得知那老道儿在竹海洞天参加青神山宴。  此次于玄单枪匹马游历扶摇洲,不但以符箓撑开三重天地禁制,还临时打造了三道大门,于玄当然是为了能够保证自己的来去自由,再找机会看看能否顺便带走白也。  只是不曾想人刚到战场,所有符箓便同时支离破碎,三道大门瞬间倒塌毁弃,于玄叫苦不迭,苦也苦也,归不得也。  白也笑道:不像符箓于玄的一贯作风。好意心领,灵气一事,并不是问题。  中土神洲的符箓于玄,是出了名的不愿与人打生打死,只要出手,皆是切磋道法,因为于玄都会先保证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然后无非就是借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研习符箓一道学问。遇上道法高低相近的,于玄几乎从不使用太过霸道的攻伐术法,不分生死,就不会伤和气,道法不济的,死了的,还怎么与于玄伤和气。  于玄一样不知白也十四境的合道之玄。  只好点头。  这位独占天下符箓的矮小老人,此刻悬空位置,距离白也刚好百里之遥,老道人双手掐诀,双手附近,如有日月星斗转移有序,流萤拖曳,自成天象。  若是太过靠近白也,难免会耽误白也出剑,白也以一敌六,一剑挑六王座,这般山巅厮杀,毫厘之差就是天壤之别,于玄总不能辛苦跨洲赶来此地,就是连累白也分心的。  可如果距离太远,于玄也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术法通天的老神仙,能够帮忙一二。  白发紫衣的老人脚下,浮现出一幅黑白两色的太极八卦图,老人身形静止,脚下太极图却缓缓流转,偶有一星半点的火光亮起,呲呲作响,化作一缕缕不易察觉的青烟,显而易见,是那文海周密心机深沉的隐秘手段,在这一洲山河灵气当中动了手脚,刚好碰到了符箓于玄的这幅八卦图,才被抓到了些许马脚。  天地阴阳,古今万物,生死始终,太极图尽显而道化之。  当然要比那天地灵气更加大道无瑕。  此图一出,可就不是什么于玄所谓的雕虫小技了,而是比那支山腰神通更压箱底的本事。  既不耽误白也手持太白,仗剑斩妖,也能让白也稍退几步,就可以放心汲取天地灵气。  白也出剑之时,犹有心力与于玄言语,现在走还来得及。  白也一手持仙剑太白,一手持剑鞘在身后。  于玄瞥了眼那把剑鞘,又抬头瞧了眼天幕,摇头说道:算了算了,来都来了,我会见机行事,不抖搂几手,实在不甘心。你别分心管我就是。符箓于玄的自保本事,尚可。  其实于玄方才原本就能走,只是老人稍稍犹豫,三座符箓大门破碎极快,错过了侧身过门远遁万里的唯一机会。  当然前提是白也递剑护送一程,不然六头王座大妖,绝不会让符箓于玄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白也如果不出剑护送,恐怕就要让出了名精打细算的符箓于玄一亏再亏,甚至连跌境都有可能。  于玄捻须眯眼,继续观察战场,打算用心找一找那六头王座畜生的大道根本所在。  见那白也出剑不停,次次只是提剑落剑,便有一道剑光映彻千万里,饶是于玄,都心神摇曳几分,好个一剑破万法。  惜哉白也非剑修,没有那本命飞剑。  只不过于玄转念一想,天道忌满,如此读书人白也,已经足够风流千古了。  只见那白也一剑递出,斩退现出万丈真身的袁首,老猿手中长棍,被那璀璨至极的剑光劈砍在上,火光四溅,如火部神将锤炼剑胚一般,星火散落,焚烧江河山河白描图无数。  袁首庞然身躯倒滑出去数百里,怒喝一声,一脚踩在虚空处,如有雷响,跺脚处涟漪四溅,竟是那光阴长河都激起了些许水花,袁首遥遥劈砸出一棍,势大力沉,以至于长棍都弯曲出一条弧线。  白也又一剑,将那长棍劈砍出来的罡风肆意搅碎,以至于天地间出现了条条龙卷。  袁首轻轻松手,再攥紧长棍,长棍与剑光相击,嗡嗡作响,光是长棍那份震颤余韵和颤鸣涟漪,就足够让世间法宝近身即碎。  袁首低头一看,手心白骨累累,虽然一个眨眼功夫便白骨生肉,可到底是烦心不已。袁首在蛮荒天下,以擅长搏杀名动天下,  万年以来的无数场厮杀,哪有这么憋屈的。袁首至今还未能真正靠近那白也。  有那大妖仰止驾驭本命物之一的龙宫水府,转瞬间御风万里,所过之地,水运滔滔,显化出无数虚无缥缈的水仙水精,宛如浩浩荡荡的护驾之精怪。  仰止凭借此物,一时间身形最为靠近白也,再祭出一件本命物,蓦然从天而降,压顶白也。  于玄皱了皱眉头,仰头望去,这老婆姨家底不薄啊,不愧是蛮荒天下的巅峰王座,好东西真是不缺。  仰止祭出之物,是那后世被白玉京率先废止数千年的玉刚卯样式,四面皆有印文,呈现出赤青白黄四种炫目光彩,其中为首一面铭刻有正月刚卯既央,此外分别为刀剑之利不得行,逐精鬼敕夔龙掌水运,一物之微大道所在。  既是一枚远古遗物刚卯,又是一颗被仰止炼化补全的六满法印,天款为碧落,法印底部地款黄泉。  此印一出,天威浩荡。  白玉法印旋转而落,有那仙人破境天劫临头之声势。  尤其是那白玉法印其中一面刀剑之利不得行,更是先天压胜剑修与剑。印文熠熠生辉,古篆灵光一闪,化作天时消散四方。  使得白也一剑未能劈开法印不说,浩然剑气反而被法印吸纳几分,使得法印下坠愈发声势浩大。  白也也没有与那山岳压顶的法印太过纠缠,由着它急急而落,相隔不过三千丈之际,白也只是朝那仰止递出第二剑。  一剑削在那人首蛟身的仰止帝王冠冕之上,一顶旒冕,下垂十二条以五彩丝线串联的玉藻旒,前边珠玉帘,被白也一剑悉数砍断,给那后退仰止伸手拖住坠落的彩珠彩绳,心念一转,这件本命物重新恢复如初,只是为了弥补这白也一剑的折损,密密麻麻攀附在身上龙袍缝隙间的飞天,皆姿容俊美,难分雌雄,个个蕴含精粹水运,只是为了缝补冠冕损伤,顿时化作灰烬,数以百计。  大妖仰止坐镇曳落河水域数千年之久,在此期间,精心炼化有三百位坐部伎,姿容素雅,仪态万方。  立部伎,仰止总计炼化一千八百位。服饰壮丽,色彩绚烂,婀娜多姿,珊珊佩玉纤腰肢,贯珠咳唾破阵乐。  此外犹有一万六千位曳落河水官侍女,皆是龙袍和帝王冠冕的缝补郎和纺织娘。  仰止不愿与那本命物法印相距太远,也不觉得真能镇杀白也,哪怕大如山岳的法印与那芥子大小的仗剑白也,只差数百丈,  仍是只好收起法印,搁置在本命窍穴温养。白也先前一剑,在六满印底款篆文,劈出了一道裂痕,只是此印能够先天炼化剑气,不但可以弥补法印裂痕,仰止还能够借机推演一番白也的合道所在。  白也笑道:精怪之属,擅动天机,小心沉魂北酆都。  于玄闻言抚须而笑,白也此语妙不可言。  仰止脸色微变,伸手抵住太阳穴,然后伸手攥住那枚法印,手腕微颤,好不容易才将那本命物稳住。  她摊手一看,法印篆刻刀剑那一面已经破碎不堪,竟是直接给那白也残余剑气伤及这枚远古刚卯的根本了,意味着从今往后,这就害得她失去了一门本命神通,再无法凭借这枚古老法印,用来压胜克制浩然天下的剑仙本命飞剑。所幸其余五面尚且完整。  仰止面无表情,心中大恨不已。更有几分后悔,自己确实不该问白也问剑的,不管是什么路数,都不该如此托大。  于玄似有所悟。  白也每次出剑,似乎故意不去一味追求几剑就斩杀王座。  这就很有嚼头了。  难不成是想要一剑剑斩得六王座不王座要使得其中多位王座,从巅峰沦为寻常飞升境大妖  于玄环顾四周,各处天隅,其实都有于玄悄然祭出的一枚枚符箓在支撑天地,既能以此精准勘验天时运转,又能稍稍抵御天渐垂地渐高的天地大势,于玄当然不会只是在这边看那白也出剑之风采,内外三座天地禁制,其实一直都在逐渐合拢,步步紧逼,如渔网收起。除了天地灵气越来越稀少淡薄,有利于王座大妖的那份天时,也会越来越凝聚,按照于玄心算,三张重叠大网一旦最终缩为千里之地,说不得到时候连那光阴长河都要显现出来,长久以往,白也就真是死路一条了。这位人间最得意,仗剑走在一条不归路啊。  不等白也心声询问,于玄便会心笑道:只管出剑,我不碍事。  白也轻轻点头,持剑之手轻轻抖腕,一条剑光雪亮如秋泓,骤然出现。  以白也一袭青衫为圆心,天地间凭空出现了一个巨大镜面,皆是一线剑光凝聚而成。  亦是仿佛绝天地通,一剑遥遥还礼文海周密。  不过这条剑光本该将白也身后的老道人拦腰斩断,但是剑光路过那幅太极图之时,竟是被不断弯曲折叠起来,最终剑光完全绕过了符箓于玄。  老人但凭着一手,其实就足够惊世骇俗了。  于玄毕竟是脚踩大阵,站着不动,便让白也一剑落空。  于玄抚须而笑,白也这一剑很巅峰,大写意大风流。  不小心避开此剑,凑巧凑巧。只要此次能够活着离开扶摇洲,这等密事,无需多说,去某座臭不要脸在祖师堂悬挂白也画像的剑修宗门,喝三两杯茶,小聊几句就是了。与白也分明是那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也好意思悬挂白也挂像,想要成为祖师堂谱牒仙师,务必让那剑修御剑绕山、一鼓作气背诵白也诗篇三百首,敢信  至于六位个个庞然大物的王座,真身法相皆斩,悉数一分为二。  那三头不幸被剑光水面切割的大妖真身,又再次恢复原样,各自伤了几分元气,因为都以本命物阻挡,剑光依旧难以撼动大道根本。  袁首将一颗倾斜滑落的头颅,以手拎起,搬回脖颈处。  仰止一条蛟尾坠地数百丈后,再次自行升空与上半身缝合。  三头六臂的大妖牛刀双腿膝盖处被齐齐砍断,舍了不要。  至于其余三位大妖的巍峨法相,恢复更快。  切韵站在自身法相的肩头,法相金光碎落四方,切韵心念微动,金身就已重塑。  六大王座当中,切韵是最意态懒散的一位。这会儿还有闲情逸致打量起那个不速之客,符箓于玄。尤其是老头腰间的那枚本命酒葫芦,更是让切韵眼馋不已。  于玄啧啧称奇,这些王座大妖是真能打,又能扛,个个蛮横得不像话。  那可都是一个个硬扛白也一剑斩真身、劈法相。换成浩然天下的飞升境,绝不敢如此硬碰硬,体魄坚韧一事,人族修士委实无法媲美蛮荒天下的畜生们。  换成一般蛮荒天下的飞升境大妖,不管是真身还是法相,挨上这么一剑,就该乖乖养伤去了。哪里还能像袁首、仰止这样愈战愈勇。  只是老人又难免心中唏嘘,那剑气长城屹立万年,几乎每百年就有一场厮杀,又该遭受了多少攻伐  只是那个陈清都,脾气确实犟得没道理了,传闻昔年道祖骑牛过关,陈清都都没正眼瞧,一巴掌将某位王座大妖打回古井底部,陈清都也一样视而不见。后来那道老二好不容易离开白玉京走了趟浩然天下,捉放一头飞升境,据说陈清都差点就要破例仗剑离开城头,道老二这才留下一座天地间最大的山字印倒悬山。  能让道老二憋着火不砍人的,前有陈清都,后有老秀才。真相如何,已成悬案。说不得后世翻烂了老黄历,都再找不出答案。  一样的。  就像很多符箓于玄的昔年所作所为,一样是如今浩然天下的众多未解谜题。  哪个站在山巅的大修士,在那修行登高路上,身后没有一连串的山水故事、登山痕迹留给人间。  例如至今流霞洲还有一座小国山岳,被于玄以一枚符箓托起悬空数丈高,长达六百年之久,符箓至今依旧光彩流转,没有任何灵气涣散、符胆破碎的迹象。  据说是当时那一地山君行事乖张,不小心惹恼了云游至辖境的于玄,才被于玄小惩大诫。  于玄当年祭出那枚符箓之后,就返回中土神洲,只是放出话去,那山君一天不来山门与自己磕头认错,山岳就一天别想落地扎根。  事实上,那位小国山君其实早就找过于玄一次,但是于玄故意离山,在那山门苦等数年无果,只能无功而返。  一国山君哪怕比那山神、土地约束较少,可别说跨洲远游,就连离开一国边境,都已经极难极难。  尤其跨洲需涉水千万里,听说那尊山君历经千辛万苦,或借或求,动用了无数山水香火情,才好不容易走到了符箓于玄的山门外,结果得知仙师远游他乡,根本不知何时返回,仙人嬉戏人间也好,道心难测也罢。符箓于玄总之就是故意不见山君。  那山君苦熬了数年,给山头当了好几年门神,才磕头离去,从头到尾,始终没有含恨一头撞在山门牌坊上,都算那位山君心宽了。  也有那与道教符箓一派不对付、便与于玄不对付的山上修士,对此颇有非议,觉得于玄太不近人情,依仗境界,肆意欺辱一位小国山君。你符箓于玄既然开山本事天下第一,为何不干脆去穗山试试看与一个别洲小国山君抖搂手段,算什么本事。  至于为何山岳被一枚符箓撑起悬空六百年,明明已经山根斩断,山君神祠金身为何依旧稳固,辖境山水灵气不减丝毫,看大热闹的从不在意这些小琐碎。至于六百年来,那位战战兢兢的山君,一改往年跋扈作风,勤勤恳恳稳固辖境山水气运,一日不敢懈怠,就显得更加无趣了。  世事多如牛毛,兴许不会当真杀人,可一一打杀的,却是那些少年心性。  白也也与于玄一般好似未卜先知,笑道:如此打算是真,王座难杀也是真。我需要凭借出剑,找出替死之法的破解之法。  仙剑太白,锋芒无匹,可是不落在真正实处,白也出剑再多,都无意义。  最少有一头王座大妖,是某种意义上的不死之身,例如来浩然天下之前,其实就已经得了托月山大祖或是文海周密的许可,得以偷偷合道蛮荒天下一方天地。或是某件尚未被祭出的法袍或是宝甲,与蛮荒天下山河万里相牵连,不管是哪种可能,都使得白也就算原本能够一剑斩杀某位王座,却依旧只能是在那蛮荒天下某处,剑碎山河而已,故而那袁首看似求死,所谓换命,都是故意为之。  这才是最麻烦的地方。  山上的术法之争,本就已经足够诡谲难测,山巅之争,自然更会教人匪夷所思。  于玄揪心不已。  这些王座畜生都这么难杀了,竟然还有那玄之又玄比我于玄还玄的替死之法!  又是那该死贾生的恶心手段  于玄斜眼那一张脸皮都由女子缝补而成的切韵,笑问道:单挑  切韵赶紧笑眯眯摆手,符箓于玄,杀人仙气。不敢单挑,只敢收尸。  于玄当真有些后悔来此了。  早知道白也如此出剑惊人,来这里瞎凑什么热闹。帮也帮不上忙,走也难走了。何苦来哉。难得意气用事一次,结果竟是这种半点不英雄气概的尴尬处境。  于玄忍不住问道:如何是好  白也微笑道:出剑而已。  随着一洲禁制越来越重,天地随之越来越小。  白也依旧浑然不觉。  下一刻,于玄长叹一声,以前总觉得白也,高居中土十人榜首,没有问题,但符箓于玄,与白也的差距,总不至于太过悬殊才对。不曾想今日一见,才知大谬矣。  故意撇开儒家文庙三圣的浩然天下中土十人,具体名次,山上兴许各有各的看法,但是符箓于玄跻身前五,至少第六,几乎没有任何异议。哪怕是那白帝城城主,和那女子武神裴杯,名次高高低低,起起伏伏,每次都会争议不断,不知山水邸报挣了多少神仙钱。  至于争论更多的浩然十人,就彻底没个定数了。  比如剑修山头宗门,则往往喜欢将那阿良和左右名列其中,尤其是那北俱芦洲,恨不得浩然十人,除了至圣先师、礼圣和亚圣三人,至多加上个自家的火龙真人,其余六人,全是剑仙。白也,不是剑修,但是手持太白,就算自家人,名次第四,不能再低了。龙虎山大天师也加上,毕竟也用剑,算他半个自家人。此外亚圣一脉阿良,文圣一脉左右,一个山上出手从无败绩,一个剑术冠绝天下,都当之无愧,至于中土周神芝,也勉强算上凑个数吧,好歹是正儿八经的剑修……老剑仙周神芝曾经为此老脸大红,差点就要御剑跨洲,去那北俱芦洲骂街砍人。据说这份流传极广、销量无数的山水邸报,怀家老祖是出了不少钱的。  不是符箓于玄妄自菲薄,实在是白也出剑太风流,太奇绝。  比如此时此刻,那白也以心相将天地一分为六。  一叶扁舟,朝辞白帝彩云间。那袁首心生疑惑,环顾四周,不知为何自己就站在了悬崖上。  白也仗剑,白衣如雪,站在那一叶扁舟上,一剑斩袁首。  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白也仗剑走出山巅月,剑斩切韵。  大瀑飞流直下三千尺,化作一剑,剑光直下斩五嶽。  众鸟飞尽,孤云独闲,有亭翼然,青衫剑客,出剑斩那水中大妖仰止。  长风万里,秋雁远去,凭栏高处,剑光直追金甲神人。  一处沙场遗址,铁衣碎尽,白骨累累,白也剑斩白莹。  此外才是符箓于玄所在之处,依旧是原先天地山河,与白也依旧相距百余里。  说来奇怪,今日相逢,今竟然是于玄与白也的第一次近距离打照面。  在这之前,只是双方先后两次遥遥路过,连半句言语都不曾有。  等到白也赢得最得意的说法,没多久就封山封剑,白也闭门谢客太多年,在一座孤悬海外的岛屿,与书和海作伴。  历史上有些大修士不信邪的,想过要去一探究竟,想知道一个明明不是剑修的读书人,怎么就能驾驭一把桀骜不驯的仙剑。  只不过下场都不太好。找不到那处禁制是运气最好,找到了的,往往不见白也,只见剑光,然后灰溜溜回乡闭关养伤。  于玄笑问道:仙剑太白,真有剑灵可以化人  白也点头道:可以。但是太白,不愿露面。  于玄大笑道:解我心中一桩大疑惑!  对于四把名动数座天下的仙剑,一直有传闻皆蕴藏一位剑灵,能够以剑道凝聚出人之姿态,常伴主人左右。剑灵本身战力就相当于一位飞升境剑修。故而拥有一把仙剑,就等于拥有一位大道与共的飞升境剑侍。只是四位剑灵的人身姿态,就连于玄都不曾亲眼见过,老友火龙真人,作为龙虎山的外姓大天师,只与于玄说自己见过那剑灵两次,却姿容不定,一次是腰悬天师印的小道童,一次是背剑鞘的女子剑侍模样。  于玄对此半信半疑,毕竟火龙真人骗起人来,真是让人无语,一贯是谁最亲近就骗谁。就像前些年火龙真人在天师府碰了一鼻子灰,随后游历中土,身边带了个年轻道士,嫡传弟子张山峰。  师徒二人也不登山,火龙真人只让于玄下山待客,说是自己弟子胆子小。  那孩子也不知道该说是心大,还是人傻,得知他名叫于玄后,还一脸诚挚神色,只差没说出口前辈运气不佳了,竟然不幸与那符箓于玄同名,因此山上修行,一定没少被人笑话。  太白在内的三把仙剑,久负盛名。每一把仙剑的现世,都会惊天动地。  例如白也剑斩洞天,黄河之水天上来。又比如道老二一人仗剑,问剑整座大玄都观,亲手斩杀了一位青冥天下的天纵奇才。  又例如这一代的龙虎山大天师,作为历史上最年轻继承大天师之位的年轻道士,弱冠之龄仗剑下山,游历人间百年,涉足浩然六洲之地,接连剑斩十一头上五境妖魔,斩得人间万鬼避退龙虎山天师。这才有了那个脍炙人口的说法,凡有人间妖魔作祟处,便有龙虎山天师。  唯有第四把,万年以来始终不见真容。据说九座雄镇楼之一的南婆娑洲镇剑楼,就是为了镇压此剑而建造,用以压胜这尊剑灵。也有说是那三千年前横空出世的斩龙之人,当时手持长剑。斩龙之后,就随手一丢,沉剑入海。  浩然天下山巅偶有传闻,其实还有第五把仙剑存世,只是就更加不知所踪了。  除了大玄都观借给白也的这把仙剑太白,其实本名玄都,只是别称太白。落在白也手上,后者名气才压过了前者。  龙虎山天师府,大天师的印剑信物之一,仙剑名为万法。  而白玉京那位被誉为真无敌的二掌教,所持仙剑,名为道藏。  白也转头笑问道:真不走最后的机会了。前辈一旦阴神溃散消失,再加上那枚本命葫芦遗留此地,于老神仙你恐怕连飞升境都要留不住了。  白也六座心相天地,困不住那六头大妖太久。  于玄揪心不已,自己帮不上什么大忙,帮倒忙肯定不至于,何况自己留在此地,白也就能多出一线生机。  事实上,他确实是以阴神远游扶摇洲,真身隐匿别处,不过连同酒葫芦在内的全副家当,都一起带来了。  白也提起手中剑鞘,说道:劳烦于老神仙,帮忙将此物归还大玄都观。听闻符箓于玄此生遗憾之一,就是不好去青冥天下远游,白也小有功德在身,全无用处,于玄大可以凭此飞升往返两座天下。至于白也手中太白剑,当真是无法物归原主了。再劳烦帮我与孙道长说一声对不住。  只要于玄收了太白剑鞘,白也就会倾力一剑,齐斩六王座,不管如何,都要为于玄开辟出一条道路。  相信以于玄的符箓手段,哪怕有王座大妖竭力阻拦,于玄依旧不难离开。  不曾想于玄摇头道:只以阴神远游,只舍得半条命来此,已经不够大气。临阵退缩,溜之大吉,岂不是连仙气都丢光了。  于玄道心一定,就再无含糊,大笑道:要归还剑鞘,自个儿还去!我于玄先会一会那白莹,这厮说不得就是那替死之法的关键所在,你随后出剑,还是老规矩,我不会碍事。  一位有望合道天地的飞升境巅峰,舍得阴神和一件最根本的本命物不要,这要是还不大气,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符箓于玄,大有仙气。  白发紫衣的赤脚老人,脚踩那幅太极图,身形一闪而逝,趁着白也心相山河被白莹撞碎天幕之际,由一道缝隙进入门内,老人现出一尊法相,双袖鼓荡,符箓飘散而出,连绵不绝,多如漫天飞雪,先将那白莹和开道剑侍一并击退回那座战场遗址,再以半数符箓稳住了白也的心相天地,转为自家符阵天地,剩余半数符箓,五花八门,千奇百怪。  大地之上,铁骑攒簇,冲锋开阵,天空之上,天女散花。  除此之外,还有数百尊金甲傀儡,踏地前冲,声势如雷。  一栋栋琼楼玉宇,一处处亭台阁楼,皆有符箓所化的白衣仙师,连同不同术法,攻伐法宝,一同如雨落人间。  浩然天下的山上悬案之一,是那符箓于玄,到底炼制了几万张符箓。十数万数十万百万!  与此同时,那王座大妖白莹不管如何缩地山河,始终位于八卦阵死门中。  任你身处扶摇洲三座大阵天时中,先有白也心相天地,又有符箓天地,再有太极图,一一打消!  白莹心情凝重,好死不死是这符箓于玄,换成其他中土十人之一,都不至于如此棘手。  白莹不愿泄露根脚,只得学那符箓于玄一般无二,以量取胜,各展神通,以多对多。  于玄符箓多,白莹就重新将身上法袍显化为枯骨王座,驾驭一支支阴灵大军,与密密麻麻的符箓傀儡,在各处战场捉对厮杀。  其实双方所处的整座天地,天上地上皆是战场。  虽然于玄只是牵扯住白莹一头王座,但仍然让白也感到轻松许多。  一来白莹极有可能就是那贾生设置的关键后手,再者白也此生,不论剑仙得意还是诗仙失意,从不依仗他人。故而此次厮杀,是白也第一次与人并肩作战。  除了白莹,五位王座大妖都已经脱困,同时现出万丈法相,最后的灵气疯狂聚拢在五处。  天地间,一洲沛然灵气,就此已经干涸殆尽。  要么先前被六位王座用来驾驭本命物,要么被白莹云海、仰止龙袍与切韵养剑葫鲸吞。  五座剑阵随之落地,再次将那仰止在内五位王座死死拘押其中。  白也诗无敌。  唯有心中诗篇翻尽时,才是白也心神灵气耗竭时。  在这之前,诗无敌,剑更无敌。  白也真剑仙也,愧杀多少剑修。  青冥天下。  白玉京五城十二楼,天下甲观。  有那仙人散发骑鲸归城来,或是身骑黄鹤横空去,有那高台老仙忘形骸,楼外道纹水波细细生,有那城内古仙人,顶上紫云攒出五岳冠。更有那青冥天下最适宜修道的良材美玉,冥冥之中,恍恍惚惚,阴神夜游白玉京,去往五城十二楼,仙人或赐青章玉牒,或抚顶授予长生法。  如今是道老二坐镇白玉京。  三掌教陆沉负责去天外天,对付那些杀之不尽的化外天魔。  只不过陆沉经常偷偷溜回白玉京就是了。  道老二也懒得多说什么,师尊都没说什么,他这个当师兄的,说了又没用。其实只有大师兄在的时候,师弟陆沉才稍稍规矩几分。而且那种难得的规矩,并非陆沉出乎本心觉得规矩有多好,而只是敬重大师兄。  陆沉今天又从天外天重返白玉京最高处,双指间拘禁有一头芥子大小的化外天魔,瞥了眼师兄背后那把无鞘仙剑,笑道:难不成是要背剑远游浩然天下白玉京怎么办师尊可是很久都没来这边坐一坐了。总不能因为你破例。将来大师兄返回白玉京,还差不多。  道老二身材高大,中年面容,没理睬陆沉的没事找事,只是皱眉问道:白也早年也曾一心向道,你为何不出手  道老二背后长剑,微微颤鸣,似乎在与那把隔了一座天下的仙剑太白,遥相呼应。  陆沉趴在栏杆上,笑道:不愿白玉京多出个无趣仙人,不愿故乡少去一位最得意。师弟这个答案,师兄满不满意  道老二不再言语。  陆沉沉默片刻,突然笑骂道:这个孙道长,真是不成体统,回头我去大玄都观大门口骂他去。  先前大玄都观孙道长破天荒出现在白玉京外,也不看最高处,只是望向白玉京其中一座高城,然后撂下一句就走了。  呦,原来白玉京也是有真仙人的。  浩然天下中土神洲。  龙虎山天师府,一位面如冠玉的年轻道人,站在一座摘星台上,袖中掐指心算。  身穿一袭天师府最显眼的独有道袍,有那黄紫之气萦绕道袍,名动天下的羽衣卿相,黄紫贵人。  一位背剑小道童凭空出现在摘星台,年轻道士转身打了个稽首,小道童竟是一手负后,面朝那位龙虎山当代大天师,只以单手掐剑诀,作为还礼。  第五座天下,飞升城。  宁姚伸手抵住眉心。  宝瓶洲。  金色拱桥上,高大女子横剑在膝,坐在桥栏上,她轻轻挽起青丝。  侍者剑灵  当然不是。  剑灵本就是她炼化之物,准确说来,剑灵从来是她,她却从来不是什么剑灵。  她不愿人知晓此事,那么就算是当初最先退出战场的杨老头,都猜测不出真相,齐静春君子之风,不愿在此事上过多推衍,因此一样不知。  只有那个昔年还年幼的刘十六,先前被她拽入此地后,才猜出一些端倪,却依然算不得什么真相,刘十六才会有那个剑侍已死的疑惑。  她当初去往剑气长城,陈清都对她的身份一清二楚,只是事关重大,又不知道这位前辈到底是怎么想的,故而要装傻些许,配合她一起蒙骗陈平安。哪怕她丢了句死远点,陈清都也只能捏着鼻子,当真就走远点。  若她只是与四把仙剑无异的剑灵之一,是当不起陈清都那个前辈称呼的。  万年之前,天庭五位至高神灵之一,持剑者,即是杀力高出天外者。  征伐天地四方,获罪神灵与大地妖族的尸骸,在她剑下堆积成山。  就连那藕花福地在内的众多福地洞天,都是被她一剑剑随意斩破的天地碎片。  后来火神驱使荧惑使者,联手水神,一同汇聚天地精华,所铸造四剑,皆是仿制这尊神灵之剑。  再后来,就是天下剑术落在人间,分出四脉后,或隐或现,绵延开来,除了剑气长城陈清都这一脉,还有龙虎山天师府一脉,大玄都观道家剑仙一脉,莲花佛国那边犹有一脉。  其中被陈清都带去剑气长城的那把破损仙剑,实在不宜再倾力出剑,故而万年以来,其实一直在静待主人的出现。最终苦等万年,终于被陈清都转赠宁姚,或者说剑灵主动相中了宁姚。这也是宁姚为何能够在剑气长城,在剑道一途,如此一骑绝尘的根源所在。  所以当初宁姚游历骊珠洞天,不计代价都要开眉心天眼,祭出此剑。她当时才会睁眼一看,要看一看当初由她亲自传给人间陈清都的此脉剑术,万年之后由谁继承了。  昔年河畔议事,老秀才取出的那幅光阴长河图卷,她正是独自站在最远处的那个存在。  至于她为何愿意最早传授剑术给人族,又为何愿意与人族站在同一阵营,天晓得。反正在她眼中,昔年众多神灵一样是蝼蚁。  所以三千年前,那场造就出一座骊珠洞天的斩龙一役,在她眼中,依旧像是过家家一般可笑。  因为她不是剑灵。  天上天下。  她是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