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第2页)
南吾笑了,道:“男娃。”
随著把大氅裹他身上,手炉也塞去,这才引着人往府里走,胳膊轻轻搭他肩上,虚护着。
到朱门下,随著轻声提醒:“门槛,抬腿。”
南吾估摸不准有多高,攥紧随著衣袖,一点点抬腿试探,可怜衣袖在他手下成皱巴巴一团。
他眼睛白日里尚能看清些影儿,到夜晚就两眼一抹黑,有灯火也顶用,只能傍着人走,还需拽牢了。
管事上前搀扶着人另一边,心中直道可惜,竟是个瞎的,又挥挥手叫下人们把府内灯火烧得再明些。
被一群人小心翼翼簇拥着到了某个屋内,随著让人都散了去,南吾这才放松下来。
当年青石山上,月镜湖旁,他两袖掸风,与人对诗作赋,现在不通,现在像个残废。
南吾想到这里,略有不豫,到底是年纪小藏不住心事,喜怒哀乐都往脸上写,好在他不迁怒,冤有头债有主,一件事一个脸色,随著递来的点心一股脑全吃了。
人是铁饭是钢。
管事敲敲窗子,送来近几日公文,和随著汇报府内事宜,末了才谈论起小公子来。
随著只道是外族族弟,如今自已飞黄腾达,受家中长辈之托,接到京中照顾帮衬。
管事领了称呼,开口便来一句“随公子”。
南吾心里又别扭起来,他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叫人轻飘飘几句话换了个身份,可是寄人篱下,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不是滋味极了。
随著拆了一封卷,状似无意道:“姓南。”
管事和南吾一起愣住了。
文纠王领了封号,离京几日跑到泉州青石山一带晃悠两天,领回来个姓南的少年,自称是家中族弟,接到府上来照顾着,这遮掩的好不走心!
管事掂量着:“对外也?”
随著颔首。
管事应声,退下了。
南吾坐去床榻边,低头巡视一番,没看到自已靴在哪,晃着两条腿在地上乱踩一气,最终也没感觉到,作罢,光脚踩到地上往随著身边摸索。
府里地龙烧得足够旺,光脚踩地也不凉。
幸好这刚赏赐的府邸还没来得及装潢,屋子里空空荡荡,南吾瞎摸过去也不至于摔个狗啃泥。
胡乱试探,他感觉到个金属物,上面一块又一块凹凸不平,咯手,还坠着小穗子,稍稍用了些力,金属物就被他直接抽出来,紧接着便是当啷一声响。
有什么硬物掉到木地板上。
南吾眨巴眨巴眼,感受下手上触感,把那金属物往身后藏。
他一个没注意,把人头发解了。
“摔坏了,怎么办?”物主笑着揶揄他。
“赔你个。”
南小公子大言不惭,全然忘了自已前些日子还在街头当小流浪,自从遇到随著,就没再吃过苦头,风吹雨打皆不侵他,吃穿用度皆奢,饿不着冻不着,像父亲尚在时的日子,娇蛮劲从骨子里往外冒,一时恍惚分不清今夕何夕。
随著不点他,拉人坐到自已腿上来。